建筑工人,不断失业不断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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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农历正月十五,沂源县各个建筑工地陆续开始动工,建筑行业又到了一个招工和找工作的热季。 

　　记者在建筑工地呆了两天,发现能否及时拿到工资?能否及时接上活?是农民工最关心的问题。

    开一天工,赚一天钱  

　　建筑行业,一般除了看门的大爷,都是短工。“开一天工,赚一天钱。一个工程结束了,就得到别的工地找活。干建筑就是这个样,不断地失业,不断地找工作。”农历正月十六(3月6日)上午,沂源县中儒林村村民杜兆福骑着摩托车,到县城周围工地上找工作。记者跟着杜兆福转了几个工地,结果并不理想,得到的答复都差不多:“暂时不缺人,用人的时候再通知你。”

　　找不到活,杜兆福对去年的决定仍后悔不已。原来,杜兆福会看图纸,专门从事工程管理,用工地上的话说就是“总工程师”。去年正供职的单位说有新工程需要他,于是,他拒绝了其他单位的邀请。没想到去年供职的单位今年停工了,再去找其他工地,“总工程师”岗位都有人了。　　　

　　“建筑工地停工,我就没活干。再赖在那里,领着钱不干活,老板不愿意,时间长了自个也不好意思。”杜兆福说,“现在找不到活,只能再等等。先去打几天零工,一边挣着钱一边找活。”

　　像杜兆福这种情况,在建筑行业,很普遍。失业、找工作的情景在建筑行业每天都在上演。一个工程干完了,作为自由职业者,建筑工人、包工头,都要面临失业,都得去新工地找工作。能短时间内接上活,是建筑工人最期盼的事。

　　在建筑工地,绝大部分工人是靠卖力气挣钱。他们都跟着包工头干,一般情况下自己并不用找工作。包工头揽到活,会主动联系他们。因此,找不找得上活,包工头很关键。 

　　“包工头能揽到活,我们就有活干,揽不到,就得在家闲着。”沂源县沙沟村村民张佩友说,“建筑工人干一天活挣一天的钱,跟着一个好的包工头才能挣到钱,活接得上,收入还算不错。”

　　当天下午,记者在一工地碰到了包工头唐慎阳,他能揽到活,七八个人常年跟着他干。“昨天来工地转悠,工地正好需要建个临时宿舍,就接上头了,现在正在给人家算报价。”唐慎阳说。算好报价,给项目负责人一看,项目负责人嫌贵,要求降低建筑成本。“再降钱,我就干不着了,料钱、人工都很贵,现在成本这么高。”唐慎阳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降了一万多块钱,双方达成初步合作协议。

　　“能有活干就不错了,就是少挣点。接不上活,没人愿意跟着你长期干。”唐慎阳说,“等钱一到位,接着就开工。”这个工程量七八个人干不过来,唐慎阳得到村里再找工人。“以前,到村里招工,村民都抢着干,得请我酒。现在不一样了,我得请工人酒,好声好气地跟他们说,他们觉得价钱合适才跟着干。”唐慎阳说,“现在建筑行业普遍老龄化,绝大部分工人都在40岁以上。越往后,干建筑的会越少。”

    市场缺人,拖欠工资的少了  

　　“干建筑就是卖力气的活,只要能及时拿到工资,苦点累点不算什么。发钱及时,我们才愿意跟着干活。”张佩友说。卖力气谋生,能否把工钱拿到手,是农民工最关心的事。

　　而对包工头和建筑公司来说,拖欠工资,也就意味着逐渐走向“破产”。“要不到工程款,发不下工资去,自己赚不着钱,也没人愿意继续跟着干。县里的建筑行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不及时给工资,大家都能知道。不管是包工头还是建筑公司,那些干不下去的大都有发钱不及时的原因。”包工头谢家平说。

　　谢家平是干楼体内外墙装饰的,这几年越干越顺,不拖欠工资是重要原因。谢家平说:“这几年干了几个活,要不到钱,都是自己先把工人的工资垫上,不拖欠工资,再找人干活时才找得到。在揽工程的时候,信誉好的公司的活才接,信誉不好,多给钱也不能干。”

　　在工地呆了两天,记者弄清了工程的承包流程:建筑公司将工程承包给大包工头,大包工头将一些项目承包给小包头,小包工头负责项目的具体实施。工程款也是一层层发放:开发商发给建筑公司,建筑公司发给大包工头,大包工头发给小包工头,小包工头再把工钱发给农民工。

　　“建筑行业很特殊,有活时需要大量劳动力,没活时建筑公司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只能通过临时招工,难以摆脱层层转包的运作模式。这种层层转包,只要一个环节钱不到位,农民工的利益就很难保障。”沂源县某建筑公司负责人之一张贵彬说:“不过,这几年拖欠工资的事少了很多。农民工学聪明了,谁名声不好,就不跟谁干,那些欠钱的逐渐被市场淘汰。现在建筑市场缺人,即使工程款要不下来,包工头为了拢住人,都会先自己垫上。在建筑行业,越是拖欠工资,越是干不下去。”

    ◎记者感言  

　　农民工张佩友今年52岁,上有老下有小。父母亲年纪大了,得需要他养老。儿子还在读大二,需要靠他干建筑供应。他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全家人的生计都压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张佩友说:“我得好好挣钱才行,过几年儿子结婚,还得帮他买房子。”

　　问张佩友累不累,他总是笑着说:“有活干就行。”干建筑怎么可能不累?但是张佩友从来没有抱怨过,一想到家人,他就有使不完的劲。自己省吃俭用,不舍得花钱,儿子上学花钱,他却从来不含糊。“祖辈上奋斗了多少代,终于出个大学生。再怎么困难,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他说,“我这辈子没文化,只能卖力气赚钱,希望孩子有出息,做个文化人。”

　　在建筑工地上,工友们跟张佩友的情况差不了很多,他们都为了自己的家庭在卖力气赚钱。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辈人身上,希望下一辈人能有出息。虽然他们的能力有限,但是他们愿意为家庭奉献一切,不管多苦多累。他们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撑起一个家庭,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值人们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