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新旧动能转换：“大四新”是方向，企业家精神是给养

2017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强调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2018年初，国务院批复同意了山东新旧动能转换综合试验区建设总体方案，山东成为我国第一个以新旧动能转换为主题的试验区。

两者看似没有直接关联，但在著名经济学家、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常修泽看来，山东要实现新旧动能转换，关键是出“新人”，即“超越原有条条框框限制”的人——而这也正是企业家精神之所在。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常修泽赴山东连续作了两场题为《关于新旧动能转换问题研究》的学术报告，再次强调企业家是中国最稀缺的资源。山东未来的新旧动能转换实践，需要从“大四新”中找方向，也要从企业家精神里寻突破。

新旧动能转换到底应该怎么操作？今年全国两会期间，著名经济学家、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赴山东连续作了两场题为《关于新旧动能转换问题研究》的学术报告。在报告中，常修泽建议突破“小四新”（新产业、新业态、新技术、新商业模式）而实行“大四新”的方略：第一是新体制；第二是新供给（包括新产业和新业态）；第三是新方式（准确说是新的要素组合方式）；第四是新主体，即靠谁来转换新旧动能。

常修泽说，党的十九大报告和其后的政治局会议，对“产业体系”有新的界定，从过去经济学界普遍解释的“一产+二产+三产”，转变为一个新公式，即“产业体系=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本”。在这一框架下，“一产、二产、三产”都被装到“实体经济”里边。

总的来说，山东要实现新旧能动转换，首先要树立四位一体的新产业体系观。然后从“大四新”中找突破，其中的关键则是“新人”。

寻求新体制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依靠体制改革，实现动能转换”。今年全国两会期间，他再次强调，构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是一个系统工程。要全面推进体制机制创新，尤其要有优质的制度供给。常修泽强调，要特别重视“制度供给”一词，新旧动能转换的操作，首要的不是新产业、新技术、新业态，而是如何建立起一个新体制，提供“制度供给”。以山东为例，常修泽认为下一步新旧动能转换的“制度供给”要主抓三条：一是国企改革，二是民营经济发展，三是完善产权制度和资源要素配置。

国资国企改革方面，山东和东北有共同的基因。“我建议山东把国资国企改革放在改革首位。”常修泽介绍说，中央提出，国有企业要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是我国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包括职工持股，以“形成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利益共同体”。目前调查显示，山东混合所有制改革进展较为迟缓。某县17个国企，混合所有制只有7个，不足一半。

民营经济发展方面，要补足这一大短板。“山东的民营企业，跟江浙、广东比，有很大的差距。支持民营经济发展，山东要有实际行动。”常修泽指出，要把中央的“两平一同”精神付诸实践：首先是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包括资本、土地、劳动力、人才等；其次是公平参与市场竞争，起跑线一样，跑道一样；第三是同等受到法律保护。

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方面，这是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中国下一步经济改革的两个重点，也是山东在转换新旧动能时需要重点把握的对象。

创造新供给

创造新供给，就是提高新的供给能力。美国学者托马斯1988年提出一个观点——“不要老想分享市场，而是要考虑创造市场；不是取得一份较大的馅饼，而是设法烙出一块较大的馅饼，最好是烘烤出一块新的馅饼。”常修泽认为，托马斯这句话的点睛之笔就是“烙新饼”。

在常修泽看来，山东可以考虑烙以下“新饼”：

一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包括高新技术产业），有四张“饼”待烙：第一张饼是高端装备制造，包括核电装备、航天航空、精密机械等，山东有优势；第二张饼是新一代信息技术，包括智慧城市、智慧产业2025，山东也有“王牌”（比如浪潮）；第三张饼是生物产业；第四张饼是新材料。

二是生产性服务业，这是山东此前的短板，烙好了可以直接增加新动能，这也是创造新供给的核心内涵：第一张饼是金融服务业，改变过去以国有大银行为主的金融架构，发展相对薄弱的民间金融组织。第二张饼是现代物流业，例如交通运输。

三是生活性服务业，包括健康服务业，可作为生活性服务业里第一张牌。除此之外还有商贸、文化、体育、居民服务、房地产、市场化、培训教育等等，有很多新内容可以挖掘。

探索新方式

探索新方式的重点是新的资源组合方式。常修泽认为，对资本、土地、劳动力、技术和管理这五要素进行更好地整合，对原来的组合方式进行重构重塑，应该是新旧动能转换的题中应有之义。重新组合的方向是，由主要依靠土地、资本、低价劳动力以及环境，转向主要依靠创新、管理、高素质人力资本，简而言之就是由高速增长型到高质量发展型。

培育新主体

归根结底，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仍在于出新人。“新的技术力量创造出新人”。常修泽指出，所谓“新人”，就是“超越原有条条框框的限制”的人。“超限制的新人”往往具备3个特点：其一，他们是技术专家，是商人，又是艺术家，三合一，懂技术，会管理，且到了一定的精神心灵境界，已经是超群的“文化的人”；其二，他们喜欢新概念、新思想、新的思维方式，喜欢变革，喜欢破除传统的东西；其三，他们不喜欢等级制，认为等级、职务、头衔等都是限制性的东西，限制了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新旧动能转换就是要有这样一种大视野，关注新的技术力量创造出的这批新人。”

为了培育这样的“新人”，常修泽认为山东应该办好两件实事：

第一件实事是产权保护，而且是用广义的产权观来保护产权。这意味着不仅仅保护物权、股权、债权，而且要拓展到跟人有关的产权，比如说知识产权、技术产权、管理产权等。要培育创新者，必须保护产权。

第二件实事就是保护企业家。习近平总书记说，全面深化改革，就是要激发市场蕴藏的活力，市场活力来自于人，特别是来自于企业家，来自于企业家精神。常修泽强调，企业家是中国最稀缺的资源。2016年11月27日和2017年9月2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先后正式发布。“两年内中央连发两个文件保护产权和保护企业家，这是改革开放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导向很明确，目的就是要营造一个比较良好的社会氛围，矫正企业家的预期，充分发挥企业家的作用。”常修泽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