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记者体验“开黑车” 揽客停车定价都有规矩

04.09.2014  12:14




        济南的“黑车江湖”究竟是什么样的?8月30日,记者驾驶私家车体验“黑车营生”发现,黑车司机们在固定据点聚集,互相熟识,彼此分工,协议定价,不时换活儿互惠,守着一些不成文的规矩;作为新人,短时间内很难在“黑车江湖”立足。

  规矩多

  揽客停车都有门道

  虽然之前多次采访过济南的黑车圈子,但接到体验黑车司机的任务时,记者还是有些发蒙。车该停在哪儿?怎么去拉活儿?如何定价?一系列的问题都在等待解答。

  记者咨询了多位业内人士,并多次实地踩点,终于了解到,火车站人流从出站口出来之后,出口主要有两处,西侧沿南北向车站街到达经一路,东侧沿东西向车站街到达天成路;因为铁路公安一直在巡查,两个出口处成了最主要的揽客地段,黑车司机们通常都在这几个地点揽客,车则停在别处。

  如今火车站附近道路几乎都安装了摄像头,找免费停车场并不容易。不过,哪里会抓拍,哪里不拍,黑车司机们了然于心,于是,车站街与天成路之间的斜岔路、东侧天成路辅道、经一路辅道成为黑车停放聚集地。

  黑车怎么定价?业内人士介绍,出租车平均一公里2.5元,黑车则为1公里4元甚至更多,从火车站到长清大学城单程120元左右,到章丘大学城价格还要高一些。

  水很深

  新人当心车被扎胎

  得知记者要体验黑车,一位之前相识的业内人士张亮(化名)有些担忧。他说,不管是火车站还是长途汽车站,黑车都是“组团”的,“都认识,既有竞争也有合作”,他们会“欺生”,看到抢生意的生面孔,可能会使坏。

  张亮说,这些黑车司机之所以定点出现在某个位置,主要是已经形成了小团体。他曾经亲眼看到,有人开私家车到火车站附近拉活儿,车子被人扎了胎,后来再没见过那个人。

  记者在火车站揽活儿时,确实看到黑车司机组团拉活儿,看到下车乘客,记者还没有张口,早就有好几个人冲了上去。

  “老二,这边有个去章丘的,你那车走了么?”在火车站出站口,一名揽客的司机打电话给同伴。他的车跑长清,但他不想错过一个客人,所以将客人介绍给同伴。

  黑车司机经常在一处拉活,彼此熟悉,互相换活儿是常有的事。“今天你给我一个,明天我再给你一个,大家都有的赚。”张亮说。

  不好干

  很多乘客不敢再坐

  受女大学生搭黑车被囚禁性虐事件影响,黑车生意明显不如从前,有时一两个小时都拉不到一个乘客。

  “去火车站吗?20元。”在长途汽车站附近的黑车聚集点,一名出租车司机跟一位乘客讨价还价时,另一名司机跑过来说,“我车上已经有一位了,一块吧。”

  “给你吧,无所谓的事儿。”出租车司机大方地将谈好的客人让了出去,虽然活儿不是很好拉,他仍旧嘟囔着,显得并不在乎。

  揽客的黑车中有面包车、私家车,也有出租车,其中出租车最容易受到乘客的信任。不过,进了“黑车江湖”,出租车往往也不打表计费,而是一口价,价格通常执行“黑车标准”,火车站到汽车站同样是20元。

  最近活儿不好干,是大家的共识。“出事以后,乘客的防备心都比较强,很多人不敢坐黑车了。”一位业内人士称,黑车司机对这件事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

  8月30日下午,在车站街,记者看到十几名黑车司机聚在一起闲聊,车就停在道路两侧;有拖箱子的行人走过时,他们会问上一句,行人通常会摆摆手,不予搭理,或者投来厌烦的目光。

从业多年的黑车司机,显然已经不在乎这些。从2点多到3点半左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他们没接到一单生意;晚7点以后是司机们公认的“好时候”,不过晚7点之后近一个小时的

时间里,仍旧没有客人。

  在汽车站附近转了半个小时没拉到人,记者的第一单生意,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成交”。

  挺挑剔

  司机挑活儿挺厉害

  即使活儿好干,黑车也不是所有活儿都接。私家车揽客、开车通常是一个人,面包车则一般是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揽客。他们有固定的路线,长清大学城和章丘大学城是最火爆的两条线,路途较远,坐车的人数也比较多,他们挑活比较厉害,乘客人数少不会走。

  从火车站到长清大学城,无论是黑出租还是黑面包,都是一人30元,通常一辆面包车可以坐六七个人,一趟下来就有200元左右的收入。记者查询发现,从火车站到长清大学城,路程大概30公里左右。

  更大一点的面包车则只跑章丘,距离约50公里,通常一个人也是30元。晚7点左右,记者在火车站看到,一辆开往章丘的面包车已经坐了11个人,司机还在不断揽客。

  相对于面包车,私家车的生意更难做一些。例如到章丘总共要价200元,如果只有三个人坐车,一个人就需要承担六七十元的车费,而面包车由于拉客较多,平摊到每个人身上的车费就低。

  市民质疑 黑车满大街跑 监管去哪儿了

  “长清!长清!”一个黑车车主跑到火车站对面长途汽车站门口揽活儿,被保安踹了一脚,意思是“你过界了”。

  记者体验过程中发现,穿制服的人不少,但只要不越线就没问题。长途汽车总站南区门口肯定是不能去的,去了就有工作人员往外赶,但只要躲在隔离带外面,根本没人管。黑车停在制革街附近,司机在公交站点大摇大摆揽客,同样没人管。

  8月30日下午,记者来到斜岔路时看到,六七辆黑摩的聚集在东侧的空地上,道路两侧则停放了数辆面包车,十几位司机聚在一起,他们有备好的小马扎,甚至有一位将凉席铺在地上睡起了午觉。

  看上去,他们彼此十分熟悉,包括巡逻的保安跟他们也是老熟人,他们在一起闲聊,不少人抱怨最近生意不好,女大学生搭黑车被囚禁的事,成了常常提起的话题。

  当天晚上10点多,警车只是在火车站附近转了转,经一路和车站街的黑车司机也仅是象征性地往路口挪了挪,警车一走就又回来了。

  两个场站附近,不算黑摩的,从事非法营运的私家车和面包车不下30辆,为什么没人查?8月27日,济南客管中心紧急抽调稽查人员对火车站附近的黑车进行查处,最终一无所获。市民不禁质疑:是查的地方不对还是提前走漏了风声?为啥满大街都是黑车却查不到?

  真实体验 警觉的女大学生最终上了黑车

  一方面黑车生意受到了女大学生被囚禁性虐事件的影响,另一方面“业务”还不够熟练,记者第一次“开黑车”就很不顺利,6个小时仅仅做成了两单生意。

  第一单生意

  “我可以信任你吗”

  8月30日下午3点左右,大二学生王雪(化名)随着人流从火车站对面的汽车站走了出来。

  “去哪儿?”“坐车吗?”“去长清吗?”见王雪出来,七八人立即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拉活儿,记者根本没机会靠近。

  虽然搭过几次黑车,但面对这些人,王雪还是显得很警觉。听她说去青干院,一个人立刻说“青干院在长清啊,跟我走吧”,但王雪坚定地说,青干院在章丘。

  “章丘的车刚走,你跟我吧,我带你去车那边,不过得等等。”此时,另一个揽活儿的说,但王雪不愿跟陌生人走,她知道车刚走,还要等很久才能凑齐人开下一趟,所以坚持自己去坐车。

看到这种情况,揽客的人又去寻找新的目标,记者才有机会跟王雪说上话。王雪表示,她要去经十东路的山东青年干部管理学院,单程大约25公里,根据黑车一公里约4元的定价标准,记者向其要价100元。王雪表示,通常她都

是跟人一起搭黑车,一人大概30元左右,一个人搭车显然不太合适。

  随后她提出,有同学在长途汽车站,希望搭车到汽车站。记者向其要价10元,成交之后,她随记者往停车的方向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记者以在其学校社会工作专业代过课、第一天开黑车等理由,取得了王雪的信任。路上,王雪接到同学的电话,对方问其坐的什么车,当得知是私家车时立刻问,“靠谱吗?”王雪笑着说,“应该还挺靠谱的。”

  王雪表示,平时也搭过黑车,坐黑车心里也不踏实,需要随时保持警觉。

  送下王雪后,记者将车停到制革街东头的辅道上继续拉活儿。这里有不少私家车在等活儿,从司机口中,记者得知从汽车站到火车站的价码为20元。一名司机拉到一位客人后,让其在车内等着,拉到第二位客人时才发动了引擎。从汽车站到火车站,一共3公里的距离,40元就赚到了手。

  第二单生意

  做了赔本儿的买卖

  下午5点左右,记者从汽车站空车返回火车站,将车停在经一纬五路口北侧的辅道上。此时,一直阴沉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行人的脚步更加匆忙,拉着行李的旅客更是有些慌乱。天色渐暗,又下起了雨,无疑是黑车生意最好做的时候,揽客的人也更加卖力。

  风雨中,一男两女怀抱一名2岁左右的孩子,在经一路与车站街路口打车,四人显然是刚下火车,没有带伞。记者见状走过去询问,他们表示要到花园路与奥体西路路口处,记者查询路线后发现只有11公里左右,于是要价30元,没想到他们欣然同意。

  高峰期加之下雨,刚到大明湖就开始堵车,记者开始意识到,30元的要价低了。记者查询发现,堵车顺着花园路一直蔓延到二环东路,无奈只好从山大路绕行黄台南路,全程走了15公里,花了一个多小时,拿到乘客递来的30元时,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从奥体西路开回火车站,本想路上再捎一位乘客,却发现一路上打车的人并不多。记者随后咨询一名黑车司机,对方听到后笑称“你们这是在做慈善,一辆黑摩的从火车站开到洪家楼就要30元。”

  记者计算了一下,从火车站到奥体西路与花园路路口,加上绕路,大概15公里,加上返程以及中间堵车的等待时间,30元差不多刚刚够油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