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科学精髓融入儒学之中

近日,山东省文化厅组织山东大学、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社科院等院校的省内知名学者就“儒学”与“科学”的关系,开展了一次圆桌讨论。讨论会上专家们各抒己见,碰撞出思想的火花,为更好地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寻找新的切入点和结合点。

儒学与科学相互融通

“我曾经作过一个‘儒学与科学有什么关系’的随机调查,结果绝大多数人会认为儒学阻碍科学的发展。儒学与科学的‘相斥论’是很有市场的。”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教授马来平说。

“儒学与科学‘相斥论’盛行的情况下,儒学与科学的‘相融论’就更值得我们去思考。”马来平说。

马来平认为,从儒学与科学关系的发展史来看,二者的相融不仅是个舆论问题,更是一个事实问题。现代科学传入中国的时间起点,学术界普遍认为,应该是从1582年意大利耶稣会的传教士利玛窦进入中国算起。这样算来,自现代科学传入中国以来,儒学与科学已经共处了数百年时间。“儒学的基本范畴、儒学的各个侧面和构成部分、儒学的价值观、儒学的精神体制等已经与科学发生了一致、协调、契合、促进的融合关系。”

他认为,儒学和科学既已存在相融性,探讨增进儒学与科学相融性的基本途径成为当下最重要的问题。“儒学的认知对象、认知方法、认知理论都是经过实践的发展而成熟的,将儒学的认知传统与科学相结合是二者相融的便捷路径。”

科学的精髓主要是指科学的本质,即科学思想、科学方法。在西学东渐的过程中,科学的思想对社会文化的影响已经显而易见。今天我们要促进儒学的现代化,就是要促进科学精髓融入儒学之中。

马来平认为,还需要重新诠释儒学的概念。每个时代都从时代的特性出发来阐释儒学。既然如此,立足于时代建设和重大科技进展,重新诠释儒学,应该是儒学存在发展的常态。“研究这个科学儒学的关系,与当前的中华民族复兴,还有当前的社会发展需要不期而遇。加强这个课题的研究,还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利用传统文化改进科学

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教授何中华认为,传统文化与科学存在“相斥”关系。

他认为,这种“相斥”表现在三个层面。首先,传统的儒学,没有建构起和外界对象性的关系,没有建立起一个主体客体的关系。而科学是一种认知活动,知识论必须以主客体框架为绝对前提,所以儒学难以给现代科学提供一种合法性解释。另一方面,东西方两种传统,其自我意识类型早已出现了分歧。传统文化里,中国人把人定义成德性的动物,而古希腊把人定义成理性的动物。二十世纪著名的哲学家罗素曾说:“如果说西方文化的优点在它的科学,而你们中国文化的长处就在你们有健全的人生观。”中国两千多年的传统基本上是道德主义,所有的学问都用于成就人的道德人格。中国的真善美被归结于善的问题,善才是我们中国文化的落脚点、归宿和出发点。而西方文化真善美是以求真作为它的落脚点,所以西方文化形成了科学主义传统。

何中华说,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文化表达的符号,“科学语言有一套特定的符号系统,不是任何语言都可以用来做科学的。我们中国的语言恰恰是一种诗歌语言,它追求的是意义的暧昧性和意义的模糊性。但是欧洲的文字,它是以意义的清晰性为它的目的,是一种科学的语言。”

“既然传统文化与科学相斥,我们追求现代化科学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把传统文化抛弃?我觉得恰恰不是。”何中华强调,“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它的内在的矛盾,内在的局限性越来越显示出来。科学不是万能的,科学有它解决不了的问题,需要传统文化去补救。”

他认为,科学由现代到后现代的转变过程中,传统文化有它的不可替代的作用。现在必须立足于后现代维度去考虑传统文化问题。比如,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就非常高明。最典型的就是都江堰,一方面自然生态平衡维系了,另一方面又满足了人的需求。

挖掘传统文化的普遍性价值

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马佰莲说,中国的科学可以分成古代科学、近代西方科学文化以及现代科学。“从古代科学的角度出发,儒学和科学是有相融性的。然而,儒学对近代科学则起了排斥的作用。这种排斥主要是因为科学文化与人化的对立。”

他认为,儒家文化和传统文化与现代科学完全可以相互融合发展。从历史上看,文化和科学的关系,最初是结合在一起的,中间走向了对立,最后又是走向了融合。“比方说,传统文化本身是一个德性的文化,与科学结合而形成的道德理性,对现代科学健康发展起到了引导和规范的作用。”　

儒学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如何才能与科技相结合,走出一条“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的道路?马佰莲认为,要实现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就需要挖掘它普遍性的价值理念并使之与现代社会相结合,需要进行多元文化的交流,克服文化的封闭主义,要坚持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事业的方法论。“现在有两个热潮,一个是马克思主义热,再一个是传统文化热,这‘两热’就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或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