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通往天堂的时光阶梯

19.12.2014  12:38

  “妈妈,什么是梯田啊?”听说要去看梯田,刚满五岁的薏米好奇地问。
  绿豆迫不及待抢过话题:“梯田就是像梯子一样的田,有点像阶梯一级一级而上。”
  薏米:“为什么会有梯子一样的田呢?”
  芝麻:“因为哈尼族住在很高很陡的山上,为了种植庄稼,就把山坡开垦成了土地,但因为山坡太陡,一下雨就把泥土冲走了,只好修成阶梯一样,这样就能固定水土,就形成了无数的稻田,因为它们形状有点像阶梯,所以就叫梯田。”
  “那梯田是谁开垦的呢?”薏米继续问。
  绿豆回答道:“是古时候的人。”薏米:“古时候是什么时候?”绿豆:“一千多年前吧。”薏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古时候的地方看看,那些人死了没?”绿豆有点郁闷:“当然死了,都一千多年了。”
  铁轨与风的声音带来了远方未知的精彩,被强迫躺在铺位上睡觉的薏米仍无睡意:“妈妈,梯田是用来干什么的?”
  芝麻尚未回答,又是绿豆抢了话题:“梯田是种水稻的,水稻成熟收割的果实,就是稻谷,稻谷去掉壳,就是我们吃的大米。”
  薏米有点兴奋地瞪大眼睛:“怎么那么神奇啊!”
  不肯闭眼的薏米接着打破沙锅:“爸爸,哈尼族是不是苗族?”绿豆:“不是。”薏米:“那是不是藏族?”绿豆:“也不是。”薏米:“那是什么族?”绿豆:“就叫哈尼族,他们和苗族藏族等等一样,都是一个民族的称呼,他们住在云南的大山里,开凿了无数的梯田,所以这次我们就是去看他们的梯田。”薏米:“耶,我要去云南咯!”
  冬天的湖南,速干、抓绒、冲锋衣三件衣服尚冷,天气预报中的云南却热情似火, 一出车厢,热气扑面而来,一件衣服在太阳下也暖烘烘。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等中午就从深圳飞到昆明的队友河西、小旋风来车站会合,薏米忙着在灿烂的阳光里蹦跳着、和列车上新认识的朋友在车站前合影。
  小旋风是河西的儿子,八岁,和薏米一见如故,很快就在昆明火车站前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第一次见面的两队人马,丝毫不显得生分,五个人组成的队伍,将一起开始云之南的开心旅程。
  次日一早,驱车离开昆明,奔元江、红河,准备直赴元阳新街,顺着高速上滚滚的车流,一路南流,一直流到红河。高高在上的红河县城,爬了好一阵方才到顶,大年初二的小县城,鲜有饭馆开门,一路扫街,好不容易发现一家开着门的小餐馆,芝麻带着薏米、小旋风留在餐馆点菜;绿豆、河西找超市采购露营的物资,走了大半条街终于发现一开着门的超市,赶紧冲进去,面条、大米、油、盐……,回到餐馆,两个小朋友早已开动筷子,饥肠辘辘的绿豆与河西很快将一袖珍小木桶饭来了个底朝天,只不曾想红河的饭是以桶计算,一不小心叫来了第二桶,每桶不足五小碗,要价却是十五元,虽然第二桶只吃了一小碗,于是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不留神,成就了三十块钱的两只“饭桶”。
  过红河后,路边大片的香蕉园郁郁葱葱,农民正忙着收割尚未成熟的香蕉,越近元阳,梯田越多,顺着新修的到绿春的公路,盘旋而上,梯田越发拥挤,待至牛角寨时,梯田已在山腰间连绵不绝。看到有“色友”在公路外的梯田边晃悠,几个人也将车停在路边,决定来个先睹为快。薏米、小旋风两个小朋友兔子一般,飞快就蹿出车门,跑向梯田,晃晃悠悠走在灌满水的田埂上,弯曲的田埂、波光闪耀的稻田、倒影在水田里的身影与蓝天白云、田埂上几株孤零零的小树、稻田里扑腾的鸭子、水面漂浮的红色浮萍,构成了一幅幅绝妙的风景,河西、绿豆忙着用相机咔嚓,芝麻照看着两个小朋友,薏米与小旋风则忙着用棍子在田埂上拨弄水面上的浮萍,一会又顺着田埂,想去追那些游在稻田里的鸭子,鸭子也似乎很久没玩过这种游戏,不慌不忙在稻田里游来游去,还不时回头望望小朋友,似乎在说你来呀你来呀,薏米在这边喊“哥哥快来呀”,小旋风在那边喊“薏米,等等我”,只是待小朋友逼近,鸭子们却慢腾腾爬出窄窄的稻田,大摇大摆挪过田埂,扑通一声跳进下一层梯田,优哉游哉的走了,剩下两个小朋友无可奈何站在高处的田埂上。
  因为当天的计划是赶到坝达看落日后,继续前往多依树露营看第二天的日出,催促两个小朋友赶紧动身,直奔坝达而去。坝达的山头上,早已停了不少车辆,众多“色友”与游客在山头上奔波忙碌,将近下午六点,日头依旧高挂,几个人跑到悬崖边,从山头俯瞰下去,层层叠叠的梯田从海拔一千七百多米半山腰一直延伸到海拔八百多米的河谷里,梯田或宽或窄或长或短或方或圆,宽的如运动场,窄的仅容两人转身,长的抽完几袋烟不一定到头,短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已走完,方的似桌,圆的如盘,稻田里的波光映衬着暗色调的田埂,在大山上拉伸出无数或明或暗的线条,像无数先人在大地上雕琢的木刻版画。或许,没有这红河两岸,没有这哀牢山中哈尼人、彝族人上千年的辛勤耕耘,就不会有这世人为之惊叹的劳动奇迹,就不会有这鬼斧神工的劳动画面。看了一会梯田,两个小朋友开始转移视线,薏米发现山头上的杜鹃已经盛开,非要摘一朵顶在脑袋上,摆着臭美的POSS;小旋风拖过河西沉重的相机四处晃悠,东拍一下西拍一下,只是一不小心被薏米看到了,非要跳起来用手挡在镜头前面,于是一个要拍,一个要挡,两人在山头上差点上演了全武行。
  没有云朵的陪衬,落日也失去了辉煌,坝达的梯田也没了震撼,最后一缕夕阳下山,已过晚上八点,几个人赶紧驱车赶往多依树。山里的太阳一下山,天就完全暗了下来,赶到多依树,早已大门紧闭,于是决定在附近寻找扎营点,不知是谁突然提到从坝达过来时,曾看到路边有块空地支着一顶帐篷,于是决定掉头到那空地上去扎营。结果快到那块空地时,却发现路边有个观景台,从公路到观景台需要步行几分钟,观景台上几株大树正迎风舞动,发出阵阵松涛,观景台下方暗黑一片,隐约有波光闪现,猜想一定是梯田,远处山寨的灯火辉煌,时不时有耀眼的烟火升空,天穹里星星密密麻麻,既隔断马路上清晨那些赶着看日出的车流喧闹,又有如此舒适的环境,几个人大喜过望,赶紧安营扎寨。面条、午餐肉、自带的湘西腊肉、香肠,正吃得兴高采烈时,一广西南宁的哥们也带着老婆孩子赶来扎营,待吃完收拾妥当,已是晚上十点,三个小朋友却在营地里玩得不亦乐乎,薏米一会哥哥一会姐姐地叫着,几个人在帐篷之间蹿来蹿去不肯停歇。
  半夜,被远处马路上的车流声惊醒,绿豆、河西以及广西的哥们不约而同钻出各自帐篷,一看时间,不到四点,隐约能看到观景台下面的河谷里,有白色的云雾在升腾,暗自惊喜有美景欣赏,多依树观景台那边的公路上早已灯火辉煌人声沸腾,几个人内心忿忿:一群疯子,大半夜跑来看什么日出!几个人再无睡意,在星空的陪伴下,一边聊天一边看公路上滚滚的车流,待东边露出鱼肚白,马路上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几公里长的车流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无数的游人只得弃车徒步走向多依树,此时每个人都成了别人的风景,因为每个人的面前都只有一堆人。
  我们几个聚在空荡荡的观景台上开展表扬与自我表扬,佩服着自己的英明决策,一边熬着粥一边回头察看东边太阳是否升起一边欣赏着对面公路上那无数主动或被动凑热闹的人。锅里的粥渐稠,东边的鱼肚白也越来越亮,开始不断变幻着色彩,紫红、绛红、大红、橘黄、橙黄、柠檬黄……;河谷里的云雾也开始变化,山那边的云雾从山头倾斜而下,如出闸的奔流,走到河谷中央的上空被风一卷,复又回头,在空中变成缕缕青烟;山谷下方的云雾被热气一蒸,如翻滚的水起起落落,在山谷里翻腾飞跃,将那些树幻化成一株株迷离的梦;山腰上的云雾被风撵来撵去,如海浪般忽进忽退,山腰间的梯田也在这进退之间时隐时现,太阳的光芒投射在梯田的水中,折射出一片一片眩目的光芒。喧闹终于吵醒了帐篷里的小朋友们,几个小朋友陆续钻出了帐篷,照例在观景台上巡视一圈,然后各自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很快薏米与小旋风就对帐篷上方松树上的松果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薏米:“爸爸,树上有松果,那是松鼠最喜欢的食物哦。”
  小旋风:“我们两个上去摘点下来吧!”
  绿豆:“我上不去,太高了。”
  薏米回头对小旋风:“哥哥,我们两个上去吧?”
  小旋风:“好,我先来。”
  薏米:“有松果,怎么没有松鼠呢?”
  小旋风:“估计还没起来吧。”
  几个哈尼族妇女提着煮熟的鸡蛋过来兜售,两块钱一个,买了鸡蛋可以用相机拍摄她们身后那些着民族装的孩子,不买的话照一次一块钱,河西一下买了七个鸡蛋,却没想拍照,于是几个人开始一边漫不经心用相机搜罗着风景,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就着自带的坛子菜喝着粥,让那些半夜起来看日出的疯子们饥肠辘辘去吧。芝麻对那些身着哈尼民族服装的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来看去,买了几个鸡蛋,也忘记了拍照片,几个吃饱了的人只能把这吃不了的鸡蛋揣在口袋里。喜欢折腾的绿豆,居然在茂密的树丛里发现了一条荆棘密布的陡峭小道,翻下小道,山下的风景一览无余,于是芝麻负责留守,绿豆、河西、薏米、小旋风四个顺着陡峭的山道进了密林。
  小旋风:“绿豆,我们这是去探险吗?”
  河西:“是的,我们这是准备去探险。”
  薏米:“哇,探险去咯,能看到老虎吗?”
  绿豆:“不能,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薏米:“狼呢?”
  绿豆:“也没有。”
  薏米:“那这是探的什么险,一点好玩的都没。”
  小旋风:“要是有老虎、狼,我们就会遇到危险!”
  薏米:“危险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