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古稀的毕龙山: 一路干过来,品尝好日子
其实,还有一件事,毕龙山终身难忘。“那时候社会上缺知识分子,能上到初中就算是有点学问了,政府很重视,给办了农转非。”毕龙山考上初中后,变成了人人羡慕的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可惜好景不长。1960年下半年,按政府要求,毕龙山和他的许多同学一样,户口又被转回了村里。从每月36斤粮食的城里人变成了平均一天4两粮食的农民,16岁的毕龙山感觉落差太大。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想这想那了,喂饱肚子成了他最大的梦想。“一年到头最盼的是冬天。”他说,那时候一到冬天上级就号召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组织农民挑沟挖河,“能上工地,就能吃上棒子面干粮,哪怕白天黑夜地干都愿意。”
转机出现在1982年。“大家都穷怕了,饿怕了。”1982年分地后,过去要一天干完的活,分包责任田后,一个早晨就干完了。大家把积攒的老炕土和沤粪都用在了田里。深更半夜,有的村民提着灯笼,还在地里忙活。
当年,夏粮迎来大丰收。毕龙山说:“原来生产队里分小麦,端个簸箕就能把粮食端回家,那年的小麦却要用化肥袋子往家扛!”看着一麻袋一麻袋的麦子,他都“傻”了,从没见过这么多麦子。当年过年,头一回吃上了白面饺子。
“吃饱了,就想着挣个钱花花。”两个儿子慢慢长大,攒钱娶儿媳妇成了毕龙山老两口的“中心工作”。光靠土里刨食是不行了,他在公社窑场找了个烧窑的活儿,老伴在家里种地养猪、喂羊。“喂上头老母猪,一年下上两窝崽,就是钱。”毕龙山回想当年。
紧紧巴巴给两个儿子结了婚,看大孙子孙女,毕龙山觉得自己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如今两个儿子都在村里,只是和他不同,“农活都由机器干”,他们把种地当成了副业,一个在村里开了家超市,另一个开了家快餐店。
从“土里刨食”到“市场掘金”,儿子们的钱包都鼓起来了,年逾古稀的毕龙山却没闲着,同村的闫树峰在离家20多里地的小魏家村北租了500亩地,种植富硒地瓜和丹参,他就跟着来给合作社看门。
“我也就是今年才偶尔吃块地瓜,年轻的时候吃伤了。”毕龙山一边给来买地瓜的村民们过秤,一边说。以前,农村人就盼着能顿顿吃大白馒头,现在的年轻人却说地瓜、窝头比馒头好吃,去年还有不少小年轻来采地瓜叶,说有营养,真是让他看不懂。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种地的收益。“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整劳力干一天10分,不值一毛钱,你看现在。”毕龙山说,前些年,村民们习惯于种玉米、小麦,1亩地年收入能达到1000元左右,当时大家都很满足。现在合作社种富硒地瓜、丹参,尽管在林下,1亩纯收益也分别有5000元、2000元。
应接不暇的变化让毕龙山有些眼花缭乱,不过有一点他很明白,“第二轮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长30年,大家心里更踏实了。”冬日的暖阳照在毕龙山的身上,他微微眯了眯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