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朔复出巡演:今天起就是我人生的初春
9月2日,北京朝阳区黄港地面,一处宽敞的农家院落,近百家媒体云集,关注臧天朔的主题为“理想不倒,来日方长”的全国巡演启动仪式。这是自8月27日,他完全恢复自由身后,首次与公众会面。之后,臧天朔接受了华商报记者的独家专访,坦言风雨今昔。
重获自由,那天我百感交集
华商报:巡演发布会上,你说“8月27号起,我与诸位都一样了”,这个节点,是恢复自由的日子?
臧天朔:是。那天上午,我起得特早,因为之前,24号,我就开始“倒计时”,说再有三天,“单”就彻底买完了。回头看,人生有一些单,你是必须去买的。那天去司法所,工作人员拿出一堆材料,让我一项一项签字,然后,咔!盖一戳儿,就听到一声:“好了!办完了,回家吧”。
回家路上,真是无比感慨,我是六年前“折进去”的,2008年8月28日被带走嘛,当时是那样的繁琐、惊险、刺激,可今天,竟然是这么的简单及冷清!说实话,恍若隔世。当天晚上,有朋友搞了个“自由晚宴”,我唱了《兄弟》还有《辽阔》等新歌,人世间,自由、友情、希望,弥足珍贵,特别感恩那些为我而珍惜过、坚持过、懂得坚强的兄弟姐妹们。
华商报:那你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臧天朔:当时我是在文艺班出工,主管整个文艺班训练和节目编排,监狱每年在大节时都要搞些活动,尤其是“红五月”,平时也挺忙,但挺充实的,也让我静心读了些书。后来,我又报名书法班,从小就喜欢嘛,觉得这东西挺神奇,用最简单的材质和形式,去表现最复杂、最深刻的内容跟心情,可能毕生都难以穷尽它的乐趣。后来,不甘心只是抄别人的内容,我开始杜撰一些词,比如,“落水清凉”,人生,忽然失足落水了,平时那么火热的让你晕让你烦的日子,一下子,哗,清静了,恍如隔世了,你开始退烧,不再头热心焦,你开始反思、反省,然后,你会感到无上清凉。
华商报:现在什么感觉?
臧天朔:跟(8月)27号前比,跟所有朋友比,我没变,但似乎又在变,一样的是自由,不一样的是状态,是看事情、想问题的方式,还有做人、作曲的感觉吧,变得更加……认真了,不再轻信,遇事会多想几步。
作为“惊蛰”生人,我“冬眠”了几年
华商报:启动仪式上,听了《初春》,似乎与你以前曲风区别挺大。
臧天朔:是这样的。我出生那天正好是惊蛰。节气真是个节点,打惊蛰这天起,冬眠的动物开始苏醒(微博),春雷也开始炸响。所以,我在《初春》里加了很多元素,表达一些人生感慨,静中有动,动静结合,曲子里类似内蒙古民歌的“呼麦”还有藏地喇嘛的“圣咏”,都是我唱的。我生在“惊蛰”,这几年你说我算不算冬眠呢?至少是“销声匿迹”了,在人们接触不到的空间里,呆了那么些年,出来已经是接近知天命的年纪。但,从今日起,我视之为我人生的初春。
华商报:支撑你“理想不倒”的动力是什么?
臧天朔:人,总要活得更好一些,我觉得这是支撑每个人“理想不倒”的原因。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做真正的好音乐。除了演出,我还有特别重要一事儿,就是组建“音乐职业培训中心”。师资是我原来做音乐的朋友们,有在美国学八年,满肚子国际现代音乐标准的,也有国内一流乐手,目的特明确,就是让学员经过三个月“国际标准化强化学习”,成为“特牛一主儿”。古人说,人生有一乐,就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我这是“得有音乐基础者而培训之”,也乐,必须乐。
真有理想,你一定会想办法去坚持,会“不倒”,没有过不去的事儿。至于“来日方长”,这是一个常见的告别语,“再见,来日方长”,互道祝福,也有个含义,是前面路还远,且行且珍惜。
华商报:那些新歌的词曲都是“在里面”时完成的吗?
臧天朔:不完全是,有些词还没定,比如《初春》,现在只是个曲子,我想,将来会有合适的、最表达我心境的词,填进去。
除了音乐梦,还想做很多梦
华商报:除了音乐,有无别的理想?
臧天朔:当然有,我现在很多构想,大都与艺术相关。有朋友“损”我,说我在做什么“文化产业布局”,嗨!布什么局啊,就是先小打小闹,陆续把一些我认为可以做、值得做的东西,做起来呗。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新朋友激发我的新想法,不久前,结识了江西画家陈琴,她把作品画到瓷器上,或印到纱巾上,非常典雅精致,用于家庭装置之类,会特别棒,与很多人在艺术消费上所崇尚的奢侈、浮夸相比,完全是两码儿事。这些简朴的艺术品,反倒令我们眼前一亮。
华商报:此外呢?
臧天朔:还做了一些尝试,与朋友合办了个婚庆公司,8月初(假释期)接过一个婚礼,请了梁天主持,葛优证婚,“山爷”(刘金山)贺喜,我是现场演唱,客户很满意,当然,营利模式有待细化和探索。
华商报:记得你说在北京远郊找了一块“世外桃源”。
臧天朔:那个不着急,就是在房山看上了一块地方,山青水绿,绝无污染,越往沟里走,越跟原始森林似的,空气之新鲜,久居大城市的人,是没法想象的,去了你得“醉氧”。正因它是如此美好,我们还没有轻率地去开发。
华商报:做这些,把握有多大?臧天朔:必须坦白,我还真没有商界朋友的“野心”或雄图大略吧,没有十分明确的目标,非得说多长时间内挣到多少钱?没那想法。老话儿不是说了么,尽人事而听天命,我就是看中了一些事儿,认为值得做,就先努力做呗,保不齐哪块云彩下面有雨呢?(笑)
华商报:谢谢你接受采访。
臧天朔:请一定代我向陕西朋友们问好!秦中自古帝王州,我非常喜欢陕西,喜欢西安。
>>记者观察
老臧依旧,全新归来
时渐中秋,臧天朔却自言开启“人生的初春”。想来并非搞混春秋,如此表达,意在心情,如获新生。京中匆匆来去,相关见闻,似可一写。
现场看老臧排练,他是“满场跑”,一会儿奔至架子鼓前;一会儿又下台坐在灯光师旁;一会儿又遥指某处:“不不,花您别搁那儿呀……”恍如大战前夜。
及至“上战场”了,他则平静异常,简短致辞,便登台开唱,全是新歌,卖力无比,“薄汗轻衣透”。
次日,喧闹散尽,复归岑寂。大厅,琴声忽起,记者循声前往,只见臧天朔的父亲臧老爷子,于钢琴前兀自弹奏不已,从《三套车》到《上海滩》,再到《敖包相会》,时徐时疾,自然“串烧”,银灰相间的马尾辫不时抖动。老臧走过来,自豪而道:“嘿,你还没听过老爷子唱歌呢……”屋外,晴空万里,与前一日的潇潇雨落,完全不同。
与臧老爷子谈臧天朔,别有一番感受。老爷子说,“小孩是聪明,有时也淘气……”其口吻之爱怜,使人动容。友人宋兄介绍,臧天朔“进去”后,开始允许探望了,老爷子每月去一次,风雨无阻。
看似粗豪之人,往往心细如发,臧天朔也是如此。他专为与会记者备了冷餐,使众人于奔走之暇,可稍歇倦足。因接连下雨,在“清水洒街”的村中,他“黄土垫道”,将进村道路之积水坑洼处一一垫平。就在下高速奔会场途中,他安排了十余位沿途“指路者”,且专门嘱咐,别叫那些“有文身的兄弟”,免得平添话题。老臧心细还在于,“在里面”时,他从未让孩子前来看望,“就是不想给孩子留下阴影呗”,舐犊之情,历历可见。
果然是老臧,依然是老臧。他没变,他又在变。发布会后,他进小屋安排:“你们回头也上网看看,报道内容什么的,搞一个类似舆情报告的东西出来”,说完,自觉变得有点“官方”,也不禁一乐。
这一乐,乐出了往昔海报上、舞台上,歌迷所熟悉的那个憨憨的笑,灿烂无比,当然,毕竟六年,也有沧桑,更多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