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16亿开发“莫言文化” 冲动吗?

　　近日，电视剧《红高粱》的热播，再次点燃了人们对高密东北乡的旅游热情，而“高密16.7亿元打造莫言乡村文化体验区”的传言，以及坊间关于高密借莫言名气行旅游开发冲动之实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在一片支持与非议声中，笔者赶到了高密东北乡，一探究竟。
　　16.7亿不是冲动
　　和一般的乡镇名称不同，莫言故乡大栏乡现名为胶河疏港物流园区。近两年来，莫言名人效应带来的旅游热，给这里带来了巨变。这个一向主抓临港经济的乡镇，突然涌入了诸多陌生的旅游元素。
　　“两年来，高密的文化旅游开发成为与经济发展并行的另一个重要功能。”胶河疏港物流园区党工委副书记王汝波说，“截至目前，围绕高密东北乡的文化旅游开发已进行了1年多时间，最大的项目是规划投入16.7亿元进行的东北乡文化旅游项目。”说到这里，王汝波特别澄清了一点，“16.7亿元要建设的是整个高密东北乡文化旅游项目，而不仅是莫言旧居文化体验区。”
　　这个受到一些旅游专家、文化学者质疑的旅游开发项目，曾一度被认为是短期效益冲动的急功近利之举，很有可能像很多的“名人故居热”一样转瞬即逝，掏空文化发掘的内涵，反而糟蹋了名人故居的文化精神。
　　然而，现实又是如何?“这不是一时的旅游开发冲动。”王汝波说，疏港区并不缺少经济基础，作为莫言小说的场景地，这里也不缺少文化基础。自莫言获得诺贝尔奖以来，游客如潮般涌入，来看什么、吃什么、住哪里，对高密东北乡都是新的挑战。东北乡文化旅游开发来自于游客的文化旅游需求驱动，也来自于东北乡传统文化的释放。“为此，乡镇政府的口号也由原来的临港强镇改为文化名乡、产业重镇、临港新城。”
　　为了保证东北乡文化旅游发展的科学性，高密市文管委邀请北京大地风景规划设计院为东北乡文化旅游项目做了5年的科学规划。“16.7亿元的投资，形成的是‘一心一环一带三区多点’的旅游规划格局，一心：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一环：红高粱文化休闲走廊;一带：胶河生态景观带;三区：红高粱影视基地、孙家口伏击战旧址、东北乡红高粱庄园;多点：红高粱种植基地、胶河钓鱼岛休闲码头、公婆庙惨案纪念馆等，辐射带动的是东北乡直径26公里的区域。”王汝波说，“这其中，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主要建好10个院子、5个文学景点，主要定位是还原莫言在大栏乡的生活场景及小说王国，成为游客励志、学习、感受高密文化的地方。而红高粱影视基地则主要致力于打造一个清末民初风格的影视基地，用于莫言小说的电影电视制作，并实现文化旅游的功能。”
　　虽然整体功能尚需4年才能完善，但并不妨碍游客到此一游的热情。自电视剧《红高粱》开播以来，红高粱影视基地的游客便一直络绎不绝，国庆节期间客流量甚至达到每天1万人次以上。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小县城，在电视剧播出不足1月的时间内，接待了2万多名团队游客和每天6000多人次的散客。
　　注重文化精神表达
　　按照规划，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10大院子是指读书院子、茂腔大场院、红高粱酒坊、草鞋窨子、炉包铺子、莫言旧居、大栏乡小学、生死疲劳印象馆、胶河民宿、东北乡教堂等，5个文学景点是白狗秋千架、酒缸塔、透明的红萝卜、会唱歌的墙、蛙码头，几乎都没有离开莫言的生活和小说场景，还依稀显出了“高密四宝”和高密风土人情、饮食文化的影子。
　　笔者日前实地探访东北乡文化旅游项目时发现，这里已是雏形凸显、乡土气息浓郁。以传统砖、石、瓦、东北乡炕为主题建造的一排排胶河民宿，体现出特色鲜明的建筑风格;大栏乡小学镌刻着岁月痕迹的课桌板凳、劳动工具、煤油灯、学习口号等，将莫言当时艰苦的学习环境真实再现在游客面前;小小的草鞋窨子通往地下，还可以就餐、听故事;炉包铺子院落还保留着传统的高密民居建筑，建成后这里将成为特色精品餐馆，展示炉包制作工艺，并以莫言文学作品为主题展示高密炉包及民间文化特色;生死疲劳印象馆将展现20世纪50年代至90年代乡村历史变迁，4个建筑院落分别以驴折腾、牛犟劲、猪撒欢、狗精神为主题，展示各个年代的特征;读书院子则给游客提供安静的读书氛围;东北乡教堂里已经有基督教徒做起了礼拜。“东北乡早就有教堂，只是后来被破坏掉了，现在这座教堂是教徒们自己集资建立起来的，是东北乡本真文化的再现。”随行的张海龙说。
　　“全国以名人命名的文化体验区不少，但以诺贝尔奖获得者命名的，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却是第一个。”王汝波说，与不少名人故居景区“名人搭台经济唱戏”的出发点不同，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不是把名人用过的碗、筷子摆上去那么简单，更注重一种文化精神的深层次表达。
　　“规划人员去莎士比亚小镇考察过3次，以寻求灵感。”王汝波说，以此用心打造一个名人的生活、成长体验区，同时打造一个高密文化的推广区。
　　“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建成后，所有景点都是免费的。建设这个文化体验区的出发点就是励志和乡村休闲，把莫言从出生、上学、再到小说中的一些场景进行还原，展示从艰苦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文豪的一段励志岁月。”王汝波说，对于现代人来说，这将是一次心灵的朝圣之旅，“我们为游客设计了一日游线路，上午游平安庄教堂、胶河民宿、生死疲劳印象馆、大栏乡小学、莫言旧居，中午赴炉包铺子享受特色东北乡美食汇，下午观草鞋窨子、红高粱酒坊、茂腔大场院、读书院子、外围农园景观，晚上宿胶河民宿看露天电影。所有景点串联起了莫言的经历，也将体验性的文化项目渗透其中。”
　　“莫言就在这座土炕上出生，小时候灯下熬夜看书，费了不少煤油，没少受母亲数落……”讲解员管谟欣在莫言旧居熟稔地向游客讲述着莫言的成长史，“东北乡要建莫言乡村文化体验区的事，莫言虽没有表态，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展示一个人的成长经历和奋斗史，却是一件激励人心志的好事。希望游客多读些莫言的小说，将那段岁月和文化了解得更加透彻。”
　　尝试运营新模式
　　高密希望采用政府引导、民间资金介入的方式实现多元化投资管理模式，目前16.7亿元的文化旅游项目，政府已累计投入4.8亿元。然而招商引资最难的，便是如何做到商业开发与文化传播之间的平衡。“对于开发商，我们有两个选择标准，一是要有文化产业开发背景，二是企业老总的文化素养是否与东北乡文化旅游相符。”王汝波说，为防止文化产业项目过度商业开发，损害文化气质，严格设定投资开发商的门槛很有必要。
　　高密东北乡文化旅游区的规划一出，高密市旅游局监督管理科科长张莹就随同市招商部门到北京、上海等地进行招商引资，也遇到了不少困难。“文化旅游产业投资时间长、见效慢。景区建成后，专业的旅游管理人才也很紧缺。”张莹说，东北乡文化旅游区无论投资建设还是管理经营，都需要旅游专业人才的介入，才能摒弃空洞的内容和单一的开发模式，在收到良好经济效益的同时，使文化遗产形成良性循环。
　　在建设相对成熟的红高粱影视基地，高密东北乡开始尝试引进旅游职业经理人进行管理运营。“名人故里是一种浓缩了历史情感记忆的乡邦文化符号，也是一种可以亲临其境、观赏体验的文化地理空间。”红高粱影视基地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邵有山所在的春秋假日旅行社最近1个月开始托管该基地，“对于文化景区，我们只有站在保护文化遗产的角度进行商业化运作，才能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平衡。”
　　在红高粱影视基地的单家大院，除了可以看到原汁原味的清末民初建筑风格，还可以体验高密民俗表演、高密四宝等传统民间工艺的现场制作;这里还吸引了一批高密文人的回归，他们围绕高密传统文化和莫言小说形成了文学创作中心、品鉴中心、影视制作中心，不遗余力的传播高密的文化。“在保留文化肌理的同时，我们还和省内一些成熟的景区合作运营，在影视基地规划了时尚的娱乐性功能区，为游客提供户外攀岩、户外拓展、滑雪等项目，与文化项目形成互补。”邵有山说，这都是对文化景区进行的一些新的运营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