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市场调查：青州“沦陷” 本土安好？

　　“青州沦陷”，“北京失守，全国各地字画市场相继崩盘”……原本应当迎来年终礼品市场销售高峰的字画，多地被爆“寒意袭人”，岁末年初本应热闹的书画市场进入寒冬。
　　这波席卷各地的寒潮中，河南本土字画市场是否受到波及？记者走访的数位业内人士表示：今年“市场不好是肯定的”，但祸兮福所倚，这一轮洗牌、挤泡沫，早在一众市场人士意料之中，挤过泡沫之后的市场，将是一个健康的市场，“艺术品市场刚刚开始”。
　　调查|熊市的洗牌正在进行
　　上周，记者来到画廊汇集的唐人街，字画区虽不那么热闹，倒也运转如常。记者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看过去，不时蹦入眼帘的“本店转让”公告牌挺扎眼。
　　“好多都撑不下去了。”河南省书画收藏协会副会长张宗海有二十余年的画廊经营经验了，对这波转让潮他并不表示意外。他说，店铺转让有好多因素，这波寒潮当然算因素之一。
　　“今年市场不好是肯定的，但眼下这批关门转让，在意料之中。”张宗海表示，目前市场上开画廊的，相当一部分是在2009年艺术品市场火爆的时候跟风开的，那时候进来，傻子都赚钱。当时河南的艺术品拍卖也火了一把，富了一批人。但这批人里头，很多并没有艺术品相关资历与常识，是把它作为短线投资项目来做，“以为艺术品赚钱很容易，以为这个市场门槛很低。”
　　门槛低到什么程度？有些做得火的画廊老板，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一股脑儿地扎进来，“以前在老家磨豆腐的，开小超市的，跑运输的，都来开画廊，也有刚大学毕业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和行业资历的，家人投资一笔钱就来开画廊。”一位业内人士的话让人哭笑不得。
　　而当市场不复火爆，行情走低，甚至遭遇寒潮，最先被淘汰的，就是这批进入晚的，不专业的，资金不雄厚的。而做得扎实的，有专业知识的，不过是成交低点，还是能顶过去的。“这一波，估计挤出百分之二三十肯定是有的。”
　　澡雪堂主董泉海一年多前从商丘转战郑州唐人街经营这间画廊，内间辟出一处角落，摆着画案，没有客户的时候便自己写两笔。“做字画生意，自己起码得有点基础，很多人连落款都不识，怎么卖字画？”他表示，开画廊并非如许多人想像的单纯是门生意，对作品须有基本的判断力，才能不被炒作障眼，淘到真金。依作品本身的艺术水准选择、定价，才是正经路数。
　　分析|给青州市场把把脉
　　青州曾是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一个样板。但即便在它最风生水起的时候，也有不少市场人士表示了担忧。
　　“这个市场是畸形的，就是炒作，几家联合炒一个画家，炒起来了就出手。”张宗海告诉记者，青州只是山东潍坊下面的一个县级市，在政府大力扶持下，书画市场有了今天的规模。“六七个画廊集中的市场，专业做画廊的有500家之多。”
　　每个市场看似都非常繁荣，“天天有展，一天几个展。”展自然是为了卖，“其实就是画廊老板们相互捧场，你捧我的场我捧你的场，把价格一步步抬上去。”
　　青州画廊的“繁荣”让河南到访的同行们很不适应，“进去一看，可怕。”一面墙满满的全是一个画家的作品，另一面墙满满的全是另一个画家的作品。一问价，比北京琉璃厂还贵。
　　一个美院刚毕业的学生，名字暂且不提，拿了个全国大奖，几家画廊便开始联合炒，短短一年，这位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从500元一平尺炒到1万元一平尺，“完全失控了。”价格短期飙升，对画家本人也是种伤害，画作质量难以控制，也无人接盘，“一下臭大街了，艺术市场生命可以说就此终止。”
　　这种畸形的市场，运作思路、运营模式都是畸形的。画廊老板们关注的不是作品的艺术水准，而是热衷于打听各种小道儿消息，哪个画家要从省画院调到国家画院了，谁要当这届书协美协主席副主席了，就赶紧大肆收购，押宝一样，押中了大赚，“真有赚发的。”年底换届在即，市场上便开始炒了，“现在正炒着呢。”这种艺术品买卖，与赌博何异？
　　市场的表面“繁荣”背后，好多是贷款维持。青州当地政府对画廊的扶持，一个非常直接的方法是给予画廊艺术品贷款。“艺术品贷款，全国都贷不到，青州可以。”画廊想拍一件比较大的作品，资金不足，就写申请，由画廊联盟担保，银行就放款，以画廊的画作担保。买到这件作品之后，要迅速出手，还上贷款。一旦货压在手里，款项回不来，马上出问题。
　　“眼下，问题就出在无人接盘，打个比方，1万一平尺买到的画，5000也卖不出去。”几天前，几位青州的画廊老板来唐人街参加活动，愁得睡不着觉，吃安定，跟河南的同行大倒苦水：“画不跳楼，人就得跳楼。”
　　类似青州这样的畸形市场，并非独有，只是各地有各地的路数。譬如西安，长安画派一家独大，大到没有别的艺术家，大到超越全国的市场。“全国市场上西安的画家作品最终都回到西安，这里价最高。”而且当地市场只认本省的在世的画家，画作的交易必须有与画家的合影为证，“没合影不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