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的山东实践

    201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河北省委常委班子专题民主生活会时特别指出：“广东、江苏、山东，主要是看怎么凤凰涅槃、腾笼换鸟，看怎么优化产业结构，怎么继续起到领头雁、火车头作用。”11月，习近平在山东考察时强调：“希望山东认真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锐意改革，敢创新路，坚决打好转方式调结构攻坚战，切实做好保障和改善民生、创新社会管理这篇大文章，努力在推动科学发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历史进程中走在前列。”

　　言犹在耳。山东牢记总书记嘱托，锐意进取，敢于创新，深化改革，把保护生态环境作为转变发展路径的重要目标，用好科学的政绩考核“指挥棒”，充分发挥环保倒逼机制作用，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努力实现发展的凤凰涅槃。

　　◆本报记者周雁凌 季英德

　　展开中国地图，齐鲁大地宛如一只雄鹰，振翅欲飞。作为一个GDP总量超过5.9万亿元的经济体，曾经的传统发展方式正在日益逼近发展潜力的极限。要想“飞”得高又“飞”得好，转方式调结构势在必行。

　　初春，在位于山东省高唐县的泉林纸业总排水口，走进亲水平台，只见生物指示池内成群的鱼儿来回穿梭，透着绿意的片片睡莲正在水中积蓄着新的力量，远处芦苇荡里不时飞起不知名的水鸟，空气中已能嗅到浓郁的春的气息。

　　泉林纸业董事长、总经理李洪法指着远处红色字体的大屏幕环境信息公开栏，自豪地告诉记者：“我们的环境信息全公开，包括主要污染物名称、排放标准、即时排放浓度、即时排放流量。你看，现在显示的COD排放浓度为21mg/L，SS为17 mg/L，NH3-N为1.0 mg/L，AOX为0 mg/L，目前，公司草浆造纸环境治理效果优于木浆环保标准。我们准备投资20亿美元，在美国弗吉尼亚州投资建造60万吨能力的麦草制浆造纸工厂，当地政府承诺免费提供土地1000多英亩和在水量损失控制要求范围内的水资源供给等优惠政策，州政府还决定给予企业500万美元奖励。”

　　曾因“一家造纸厂污染一条河”而人人喊打的草浆造纸，如今竟摇身一变，甩掉落后行业污染“黑帽”，成了美国人争邀的“座上宾”。泉林纸业进军美国，正是山东省把环境保护作为转方式调结构的重要着力点，强化生态环保倒逼作用，实现发展方式凤凰涅槃的一个缩影。

　　山东省环保厅厅长张波对记者说：“在严格的环保标准倒逼之下，山东造纸行业经历了阵痛和调整，已实现凤凰涅槃，昔日的落后产业，如今变成了美国人的‘香饽饽’。这再一次证明，科学积极地实施环保措施，不仅不会影响经济发展，而且是推动污染行业转方式、调结构的重要手段，在积极治理污染的过程中，一定还会有一批污染企业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环保倒逼机制的巨大压力，正成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强大推力，正转化为山东发展方式凤凰涅槃的强劲动力。不仅仅是造纸产业，钢铁、水泥、印染等传统产业也焕发出勃勃生机，释放出新的活力。据了解，山东省去年高耗能高污染产业增速降低，装备工业增速超过工业2.5个百分点，提前超额完成淘汰落后产能年度任务。

　　工业大省如何走在前列？

　　传统发展方式和路径已难以为继，必须以宽广眼界重新审视山东发展的定位、方向和路径

　　九曲黄河，在这里入海；巍巍泰山，在这里崛起。

　　经济总量位居全国三甲的山东省，是一个工业大省，工业占了经济总量的44.3%，也是一个传统产业大省，其中食品、造纸、纺织、冶金、化工、建材和汽车7个传统产业，就占了全省工业总量的2/3左右。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和外部环境的变化，山东省传统产业层次偏低、产业链条偏短、创新水平不高、能源资源消耗大、部分产业产能过剩等问题日益凸显。

　　山东省委书记姜异康说，在经济新常态下，传统发展方式和路径已难以为继，必须以宽广眼界重新审视山东发展的定位、方向和路径，变倒逼为牵动、化压力为动力，努力实现山东发展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在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山东省省长郭树清要求强化生态环保倒逼作用。严格执行逐步加严的区域性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抓好超低排放技术推广、建筑扬尘整治、加油站清理整顿等工作，继续加大黄标车及老旧车淘汰力度。深入实施节能减排低碳发展行动方案，大力发展节能环保产业。

　　作为人口大省、经济大省，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是，从环境的角度来看，山东省人口密度比较高，自然降水比较少，煤炭消耗量、多项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位居全国首位。省情的环境特点决定了山东必须自觉地实行更加严格的环境管理制度，走发展循环经济、建设生态文明的道路。

　　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新常态。新常态是转型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生态文明建设和环境保护工作的重大机遇。在新常态下，环境保护日益成为经济社会转变发展方式是否取得成效的观测点、倒逼传统行业转方式调结构的着力点和以环境需求激发环保市场释放经济发展新红利的增长点。

　　张波告诉记者，新常态下，环境保护工作呈现出新的特点，公众日益增长的环境需求和环境产品供给不足的矛盾已经成为社会基本矛盾之一。在这样的基本矛盾之下，出现一个新规律就是任何企业、行业乃至区域发展，只要与公众改善环境质量的需求背道而驰，其发展道路一定会越走越窄，最终将难以为继。经济社会的发展必须顺应人民群众期待的要求，改变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难肯定是难，不难怎么叫凤凰涅槃呢？但是如果现在不去推进，将来会更难，甚至发展到一定阶段，我们连机会都没有。

　　张波说，用环境保护优化经济发展，要把握必要性、预见性、引导性和强制性。必要性，就是要把握大势，用改善环境质量、确保环境安全的必要性和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统一思想；预见性，就是统筹经济社会与环境保护，提前若干年科学确定工作目标，明确努力方向；引导性，就是制定实施分阶段逐步加严的政策措施，引导工业企业调整结构，优化布局；强制性，就是确定的政策措施必须依法坚决予以实施。

　　新常态下，转方式调结构，是工业大省山东努力在推动科学发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历史进程中走在前列的关键。而生态环保的倒逼作用，无疑，其推动力是巨大的。

　　摒弃唯“GDP”至上的政绩观

　　由注重比经济总量、增长速度，转变为注重比发展质量、发展方式、发展后劲

　　转方式调结构，实现科学发展，就要摒弃唯“GDP”至上的政绩观，让以“GDP”论英雄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2013年年底召开的山东省委十届八次全会明确提出，要实行最严格的源头保护制度、损害赔偿制度和责任终身追究制度，建立促进资源节约和循环利用制度体系，健全生态环境保护管理体制机制，将生态环境质量逐年改善作为区域发展的约束性要求，大力促进生态山东建设。

　　“将生态环境质量逐年改善作为区域发展的约束性要求”，这实际上是划

　　定了生态红线，形成了山东生态环境质量持续改善的刚性机制。

　　去年4月，山东省委、省政府专门下发了《关于改进完善17市科学发展综合考核工作的意见》，引导各级牢固树立科学发展观和正确政绩观，进一步纠正简单以生产总值增长率论英雄的倾向，把推动发展的立足点转到转方式调结构、提质量增效益上来，由注重比经济总量、增长速度，转变为注重比发展质量、发展方式、发展后劲，促进经济社会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发展。

　　记者看到，千分制考核环保指标占205分，其中空气细颗粒物（PM2.5）浓度现状及改善率占40分，过剩产能化解率占35分，主要污染物年度削减率占35分，单位生产总值能耗下降率占35分，水资源开发利用率占30分，新增造林合格面积占30分。而备受关注的GDP考核，即“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目标实现程度”指标，权重由以前的60分降低至25分。

　　为引导各级领导干部树立正确政绩观，在《山东省人民政府2014年促进市场公平竞争维护市场正常秩序重点任务工作方案》中第14条也提出，不顾生态环境盲目决策、造成严重后果的领导干部，要终身追究责任。

　　“2015年2月，全省17市中有10个市存在劣Ⅴ类水质断面，其中东营市8个，滨州市6个，青岛市、淄博市、德州市及聊城市各两个，济南市、枣庄市、烟台市、潍坊市各1个”。这是山东省环保厅日前印发的2月省控重点河流基本消除劣Ⅴ类水体工作进展情况通报中的内容。这样的通报，将每月印发给各市政府，报送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领导同志，并通过媒体向社会公开。

　　每到月初，山东省17市的上月空气质量状况，还会通过电视、报纸、网络等媒体进行公开。按照“将生态环境质量逐年改善作为区域发展的约束性要求”和“谁保护、谁受益；谁污染、谁付费”的原则，在全国率先建立了基于空气质量改善的生态补偿制度，各市空气质量同比改善的，由省级财政向市级补偿；同比恶化的，由市级财政向省级补偿。各市空气质量改善如何，一目了然。同比恶化的市还要向省财政补偿，即丢面子又丢钱。去年一年，省级向17市补偿资金2.13355亿元，4市向省级补偿资金413.5万元。

　　山东省还严把环评准入关，对于环境质量不能满足环境功能区要求、没有完成减排任务的区域实施建设项目限批，2014年以来先后对28个行政辖区实行了从严审批或区域限批。

　　强化环境监管，山东省去年深入开展环保专项行动，省级通报突出环境问题500多件，全省环保公安联勤联动执法1511次，共侦办破坏生态环境案件990起，抓获违法犯罪人员1581人。建立完善了省市县3级环保微博工作体系，启动晒企业治污、晒环保监管的“山东双晒”活动，初步形成社会各界广泛参与、良性互动的大环保格局。

　　无论是各类通报还是区域限批、生态补偿、严查严惩、公众参与等，传递给各市的压力可想而知，倒逼各级政府绿色发展，促进污染企业关停整治，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加快转方式调结构步伐。

　　地方环境标准“四两拨千斤”

　　分阶段逐步加严的污染物排放标准，是倒逼污染行业转方式、调结构的重要手段

　　“这么严格的标准，不是要把企业逼死吗？”从这样的疑问和不满，到今天山东造纸企业在行业市场上领跑全国造纸业；

　　从曾经外排废水COD浓度450毫克/升，到现在降至20毫克/升左右，废水里能养鱼，听起来像是神话的事实；

　　从恶名昭著的“白纸黑水”，一家造纸厂污染一条河，到现在污染治理水平成为企业核心竞争力，造纸企业拉动了一方经济，富裕了当地百姓……

　　山东造纸企业的蓬勃发展，熟悉内情的人都说，地方环境标准功不可没。但谁能想到，这个标准当时曾遭到激烈反对。

　　针对污染重、排水量大的造纸业，在全国率先编制实施最严格的排放标准一经提出，立即引起了众多质疑。

　　面对质疑，山东省环保部门坚持认为，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总有一天要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山东不能永远容忍河流里没有鱼。编制行业污染物排放标准，首先应当考虑的是公众利益和经济社会发展大局的必要性，同时要兼顾行业的经济技术可行性。

　　山东省不是一下子制定一道很高的门槛，让企业难以跨越，而是分4个阶段，利用8年时间，逐步加严标准，兼顾了造纸行业的可行性。

　　2003年，山东率先发布实施造纸业排放地方标准，规定2010年达到的标准值比2002年国家标准值严4倍还多。

　　没有了退路，全省各大造纸企业背水一战，铆足了劲，提前瞄准2010年的目标，投巨资组织国内外专家进行科技攻关，突破制浆工艺和废水深度处理回用技术等行业环保瓶颈。目前，山东省每个造纸厂都建设了规范排污口，排污口前都有生物指示池，造纸企业外排水已经普遍实现保证鱼类稳定生存再向外排放的治污水平。

　　事实胜于雄辩。环境标准提高，倒逼造纸企业进行技术革新和结构调整，提升污染治理水平，整个行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全省造纸工业行业总规模和核心竞争力多年位居全国首位，大型造纸企业生产装备整体处于国际领先水平，先进产能占70%以上，目前已成为全亚洲重要的浆纸产业基地；产能规模、主营业务收入和利润占全国的近1/5，连续18年领跑全国。

　　通过兼并重组，产业集中度进一步提高，企业数量从最多时的千余家压减到约200家。2012年，中国造纸企业十强中，山东省6家入选，中国造纸企业产量30强中山东省占了近1/3。

　　继《山东省造纸工业水污染物排放标准》发布实施后，山东省又连续发布实施了《水泥工业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畜禽养殖业污染物排放标准》、《印染废水污染物排放标准》等分阶段逐步加严的地方行业标准。行业标准的实施，是解决结构性污染的重要一步。现在，山东59条河流全部恢复鱼类生长，水环境质量已经优于1985年的水质。

　　借鉴流域治污成功经验，山东省参照流域水污染物排放标准的制定思路，发布实施了分阶段逐步加严的区域性大气排放标准。山东省提出，利用8年时间分4个时段，逐步实现由行业标准向区域性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的过渡，实现污染物排放标准与环境质量标准的衔接。同时，考虑区域综合标准行业排放差异，制修订火电、钢铁、建材、锅炉、工业炉窑5项行业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逐步取消高污染行业排污特权。

　　一系列严于国家标准限值的污染物排放标准，发挥着“四两拨千斤”的作用，让企业既有压力，更有动力，因为迈不过环保门槛就只能退出市场。这些严苛的标准，促进企业主动淘汰落后和过剩产能，腾出环境容量发展绿色低碳环保产业，推动企业在转方式调结构的道路上大步向前。

　　巧用环保力促进大变革

　　去年六大高耗能行业增加值增速多年来首次低于面上工业增速，全省环境质量持续改善

　　在泉林集团会议室，由国务院颁发的一个证书引起了记者的关注——秸秆清洁制浆及其废液肥料资源化利用新技术获得2012年度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这是近10年来我国造纸行业获得的唯一一项国家技术发明奖项，5个主要技术发明点，均为行业首创。

　　泉林纸业副总经理贾明昊告诉记者：“我们公司草浆造纸环境治理效果优于木浆环保标准。一方面，应用秸秆清洁制浆技术、环保型秸秆本色浆技术和制浆废液精制有机肥技术3项国际领先技术成果实现了污染负荷的减量化和废弃物的资源化；同时，实现了秸秆制浆无需传统漂白生产优质纸浆，从源头上杜绝了对环境有极大危害的AOX和二恶英的产生。另一方面，应用自主创新的环保处理技术，建成物化-复合化学反应曝气-厌氧-好氧-深度脱色-湿地净化6段式水处理工程，外排水COD稳定在30mg/L以下（企业执行标准为COD≤90mg/L）；本色草浆耗水仅23m3/t，远低于国家50m3 /t的耗水标准；吨浆污染物排放量各项指标均优于国外最先进的木浆环保标准。”

　　正是在环保倒逼下，一直跑在环境标准前面的泉林纸业，让传统的草浆造纸彻底甩掉了污染“黑帽”，美国的3个州纷纷给出优厚条件争抢泉林落户当地。

　　贾明昊说，2013年10月，李洪法跟随聊城代表团到美国考察访问时，弗吉尼亚州政府认为泉林在弗吉尼亚州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希望泉林能够在美国建设与国内类似的秸秆综合利用项目。此后，经过多次沟通交流互访，双方对各自资源状况及未来发展达成了初步共识，去年6月确定，计划在弗吉尼亚州切斯特菲尔德县应用泉林自主知识产权技术建设秸秆制浆造纸综合利用项目。

　　2014年7月11日，美国弗吉尼亚州州长麦考利夫带领州商务部、农林部、经贸发展部等一行人到泉林纸业实地考察。此次考察，更进一步加深了弗吉尼亚州对“泉林模式”的理解，认为泉林健康、环保、可持续的理念与弗吉尼亚州的发展理念不谋而合，麦考利夫再次表达了欢迎泉林纸业在美国投资设厂，为弗吉尼亚州人民提供更多就业机会的良好愿望。

　　贾明昊告诉记者，今年上半年公司将完成对美国市场的深入调研，从市场前景、生产成本、政策环境等多个角度论证项目落地实施的可行性。

　　而无论是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还是淘汰落后产能的“断尾求生”，众多企业和行业在经历阵痛之后，脱胎换骨，实现了凤凰涅槃。

　　淘汰落后让枣庄中联水泥有限公司尝到了甜头。多年前集中爆破拆除了9条机立窑生产线，每年减排粉尘7000吨，减排二氧化硫900吨。而新型干法水泥工艺，粉尘排放不到立窑的一半。现在年销售收入是原来立窑的6倍，上缴税收是立窑的5倍，员工收入是立窑的4倍。

　　潍焦集团关停了两个污染较重的传统主营项目，新上了PBT、苯加氢和苯酐3个新兴项目。新项目实现了企业整个产业链条的首尾相接，产生的效益是关停传统项目的2.6倍。同时，每年还可减少二氧化硫排放256吨，减少烟（粉）尘排放58.5吨，节水70万立方米，周边的环境质量得到大幅改善。

　　在山东省的重要建陶产区——临沂市，建陶企业因为标准逐步加严，颗粒物治理先后从旋风除尘改布袋除尘（糊袋）后改为水磨除尘，又全部改为水磨。新标准限值实施后，又在水磨除尘基础上增加了电袋除尘，建陶行业从100多家整合至60多家。企业上了档次、上了规模，不但未被逐步加严的标准限值淘汰，反而在污染治理水平提升的同时，实现了浴火重生。

　　巧用环保力，可以促进大变革。在广阔的齐鲁大地上，生态环保的倒逼作用持续发力，助推传统产业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成为企业积极追求的目标。

　　据了解，去年山东装备工业主营业务收入占规模以上工业比重达到27.7%，高新技术产业产值占规模以上工业比重达到31.4%，六大高耗能行业增加值增速多年来首次低于面上工业增速。

　　产业结构变“轻”变“绿”，与之相对应的是，去年山东省持续改善的环境质量。17个设区城市PM2.5、PM10、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平均浓度分别同比改善16.3%、11.3%、16.9%、4.2%；省控重点污染河流COD平均浓度同比持平，氨氮平均浓度同比改善7.1%。